湖南日报记者 刘勇
刻苦鑽研,他用專業技術才幹呵護母親湖
萬裏長江,險在荊江,難在洞庭。
惟其難,方顯治湖專業人才之关键,更顯余元君溘然離世之痛心。
他是“霸得蠻”的湖南人,“明知湖有蛟,偏要舉繩縛”。
但他從不“蠻幹”——從考入天津大學水利系開始,直至生命最後一刻,他都在刻苦鑽研,用專業技術才幹呵護母親湖,成爲同事眼中“行走的洞庭湖水利百科全書”。
1994年做大學畢業設計時,余元君是全班唯一一個選擇用編程做拱壩應力分析的學生。
在那個計算機應用還比較少見的年代,指導老師也不得不善意提醒他:選這麽難的課題,你很有可能畢不了業。
余元君沒有被困難嚇倒。最終,他獲得91分的優異成績。
畢業後,他選擇回到家鄉湖南,選擇了治理洞庭湖這個世界性難題。
盡管是科班出身,可余元君在前兩三年的工作中還是明顯感覺到,洞庭湖太複雜了,泥沙、河道、水環境等變幻莫測,大學書本上的知識與實際情況之間,有著天壤之別。余元君覺得,要治理好母親湖,必須首先俯下身去了解她、熟悉她、研讨她。
吞吐長江,接納四水,每年入湖徑流量達3000億立方米;湖區內大約有1000萬人口、1000萬畝耕地,需求大堤保安全、保生産……洞庭湖的每一組數據都事關治湖成效和湖區人民生命財産安全。
余元君大量收集治湖資料,分門別類整理。辦公室裏的治湖書籍堆成一面牆,電腦硬盤裏存的資料達上千個G。
洞庭湖的曆史變遷,水旱災害發生的規律,治湖的經驗和教訓,堤垸、水系的分布,三峽水庫蓄水後的影響……各個維度的洞庭湖,他都做到了心中有數。
曾與他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向朝晖記得,余元君最常見的兩個姿態,一是伏案翻書看資料,一是仰靠座椅想問題。
知行合一,他走遍了洞庭湖3471公裏一線防洪大堤、226個大小堤垸
要真正了解洞庭湖,還必須“行走江湖”。在余元君1999年的工作日記裏,清晰地寫著,全年出差101天。正是這樣的上下求索,讓他走遍了洞庭湖3471公裏一線防洪大堤、226個大小堤垸。
他對下屬經常說的一句話是,我們不可坐在辦公室裏治理洞庭湖。
他隨身攜帶的《湖南省洞庭湖區堤垸圖集》《認識洞庭湖》等工具書,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標記和文字,那是用生命在洞庭湖“打卡”的印記。
是的,他生命中的最後三天,也是在洞庭湖區出差,在治湖工程一線奔波。
年複一年,知行合一,余元君僅憑一支筆、一頁紙,就能勾勒出洞庭湖不同區域的水系堤垸圖、工程分布圖,其速度之快、位置之精准、數據之翔實,令許多同行專家歎爲觀止。
省水利廳原總工程師張振全說,余元君是湖南最熟悉洞庭湖治理情況的幾個專家之一。
——他主持完成的《洞庭湖治理建設與治理適用文件彙編》,成爲洞庭湖水利工程建設治理的“洞庭寶典”。
——他結合工作實際撰寫近20篇論文,在省部級刊物上發表。
——他領銜完成多項科研項目,獲得省部級獎勵;他指導青年學生參加的技能比賽,更是獲得國家級榮譽。
——他以非計算機專業畢業的身份,正著手開發“數字洞庭”系統,助力構建人水和諧新洞庭。可惜天不假年,一本厚厚的手寫規劃只能待後來人去接力完成。
治理洞庭湖,不僅需求運籌帷幄,更需求決勝千裏。
湖區抗洪搶險,余元君總是奔赴現場出謀劃策,憑借精湛的專業技術,一次又一次化險爲夷。
2003年,余元君開始主導洞庭湖治理規劃的編修。這是一項直接決定整個母親湖安瀾與否的工作,他經常對同事說:“時刻記著,我們是洞庭人,要爲洞庭湖謀長遠。”
余元君編修規劃,前期要走訪、勘探,實施過程中既要爲施工單位提供技術支撐,也要監督施工質量。遇到規劃調整,他更是要在現場反複核實、比較。
省洞庭湖水利事務中心主任沈新平說,10多年來,余元君參與和主持過的規劃技術方案審查達500多場次,從已經完工的工程來看,科學性、合理性全部“過得硬”。